崔嘉佳 编译
【文献来源】Georgeta Pourchot and Yannis A. Stivachtis, “International Society and Regional Integration in Central Asia”,Journal of Eurasian Studies, Vol.5, No.1, 2014, pp.68-76.
【作者简介】乔吉塔•普尔绍特(Georgeta Pourchot),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政治学系教授,研究领域包括民主化理论、国家安全、美国外交政策和英国学派;扬尼斯•斯蒂瓦切蒂斯(Yannis Stivachtis),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政治学系教授,研究领域包括国际秩序、国际社会和文明进程。
【期刊简介】《欧亚研究期刊》(Journal of Eurasian Studies)是汉阳大学亚太研究中心出版的区域研究类期刊,该期刊致力于探索欧亚大陆的内外联系,研究对象包括独联体地区及其周边国家。
Georgeta Pourchot Yannis Stivachtis
Journal of Eurasian Studies
一、研究背景
学者在研究“一体化”时通常将欧盟作为典型案例。欧洲一体化是指遵守欧洲的价值观,例如,加入欧盟、北约组织和欧安组织等。大量文献探讨了欧洲—大西洋机构(尤其是欧盟和北约)应如何、为何、是否扩员以整合之前处于“铁幕”后的国家,这种整合应走多远,以及对欧洲-大西洋机构本身的利弊程度。
就中亚而言(在本文中,中亚包括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白俄罗斯、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塔吉克斯坦、乌克兰和乌兹别克斯坦),政策制定者指出了一体化的两种可能结果:第一,主要在独联体框架内重建苏联地区,即根据俄罗斯的优先事项和接触规则,由俄罗斯倡导的一体化;第二,欧洲—大西洋一体化,即向西方组织(例如欧盟和北约)靠拢。据此,将后苏联国家划分为三类:一是正式宣布有意加入欧洲—大西洋共同体的国家(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格鲁吉亚、摩尔多瓦、乌克兰);二是对俄罗斯一体化感兴趣或事实上依赖俄罗斯的国家(亚美尼亚、塔吉克斯坦);三是倾向于独立思考并与西方和俄罗斯都保持良好关系的国家(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
国际关系英格兰学派将“一体化”视为所谓的“国际社会”历史驱动过程中的一部分。由于古典英格兰学派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欧洲国际社会的历史扩展及其如今逐渐演变成的全球国际社会,因此,英格兰学派从概念上讲更多地表达了一种全球主义的观点,而非区域性观点。。虽然现有文献大多是从全球层面研究欧洲区域的国际社会,但是我们也不应忽视国际社会在世界其他区域的发展。中亚因其在世界政治的重要地位得到了学者的广泛关注。因此,运用英格兰学派关于国际社会的研究方法来探讨中亚区域一体化的重要意义。
二、国际社会
赫德利•布尔(Hedley Bull)指出,“一组国家意识到它们具有特定的共同利益和价值观念,从而组成一个社会,即它们认为在彼此关系中受到一套共同规则的约束,并且一起构建一套共同制度,此时,国际社会就出现了。”因此,在这一理论框架下的“一体化”意味着各国愿意承认和遵守共同的规则,并为共同建立的制度运行承担相应的责任。布尔将这些特定国家之间的同质关系与它们在国际体系中和其他国家之间的异质关系区分开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存在着一个地理边界有限的国际社会,这与超越社会边界的国际体系是有区别的。那么,如果在中亚地区存在着一个区域性国际社会,则应该能够将其与超越国家边界的国际体系区分开来。英格兰学派试图从国家间互动程度的高低来区分国际体系和国际社会,认为国家间互动程度低的国际体系是国际社会的弱形式。不同学者对国际体系和国际社会的区分表达了不同观点。尽管布尔对国际体系和国际社会的区分存在缺陷,但可能由于国际社会更适用于描述国家间的联系而被英格兰学派所采用。此外,英格兰学派对国际机构和国际组织做了区分:国际机构是指定义国际社会基本特征和宗旨的构成原则,而国际组织是指国家为管理事务而建立的官僚结构。
亚当•沃森(Adam Watson)认为,布尔对国际关系理论的贡献颇大,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他对国际体系和国际社会概念所作的区分。布尔将国际体系定义为“当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之间拥有足够的交往,且能对彼此的决策产生影响,从而使它们作为一个整体的组成部分来行事时,国际体系就形成了”。从这个意义来说,中亚国家构成了一个国际体系,因为中亚各国之间存在频繁互动,能够相互影响彼此的决策,并使其作为一个整体的组成部分行事。冷战时期,全球国际体系被划分为两个次全球国际体系,苏联及其盟国构成了其中之一。中亚作为苏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东欧盟国一同形成了一个国际体系,参加华沙条约组织并与西方国家形成的国际体系相互抗衡。冷战结束之后,中亚国家参与了包括独立国家联合体、欧亚经济共同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中亚合作组织、上海合作组织等在内的区域组织网络,表明了中亚各国之间存在频繁的系统性互动。
三、中亚国际社会
冷战时期的国家间对话和协商过程是由克里姆林宫的优先事项和政治议程推动的,而武装部队常常在该地区发挥着“强制说服”的作用。可以这样说,在整个过程中,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外交,莫斯科领导人都要求其盟国把克里姆林宫的优先事项纳入国内和外交政策议程。其具体手段包括:向各国政府施加压力,向东欧各国首都派遣特使以代表并强加苏联的立场,将东部盟国召集到莫斯科进行磋商。然后,克里姆林宫会向世界其他国家宣称,华沙条约成员国“一致同意”克里姆林宫设定的优先事项。自冷战结束以来,中亚地区的对话不断变化,经历了平静和发展合作的时期,也经历了争执和脱离接触的时期。区域发展表明,在苏联解体之后,后苏联空间出现了一个薄弱的区域性、次全球性的国际社会。
俄罗斯试图通过建立一个区域国际组织网络来重建其国际社会,强调其在后苏联地区无可争议的领导地位。如果采用国际社会的概念,那么独联体反映了一个区域性国际社会的存在,因为成员国已经通过对话和协商建立了共同的规则和政策来处理它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等独联体成员国对俄罗斯的抵制妨碍了该组织作用的发挥。在俄罗斯领导人看来,独联体未能帮助俄罗斯实现其战略目标,因此,莫斯科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地区性国际组织——上海合作组织。与独联体仅仅由单一大国主导的情况不同,上海合作组织目前由俄罗斯和中国这两个世界性大国共同主导。上合组织的结构和机制是建立在成员国相互承认主权平等的原则基础上,“上海精神”则体现了成员国平等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而中亚国际社会的运作是以主权、外交、贸易、权力平衡和大国管理等制度为基础的。此外,上合组织运作以及其他中亚区域的国际组织都反映了中亚国家之间高度而密集的互动,这是中亚地区的国际社会区别于超越边界的国际体系的地方。
中亚主权国家之间为解决贸易、文化、经济、能源、安全和外交政策问题而创建的众多组织可以说明,各国之间的建设性对话不仅是可能的,而且合作顺利的确可能产生各种可观的收益。至于域外行为体,它们在中亚地区的利益范围非常广泛:俄罗斯意欲维持在该地区的地区霸权地位;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乌克兰则要维护其在内外政策中的独立意识;亚美尼亚、白俄罗斯旨在与俄罗斯建立主权对等的关系。所有国家都因有既得利益而要尊重它们所订立的协议,特别是那些有关尊重主权的协定。
四、结论
依据英格兰学派的国际关系理论可以做出判断:从帝国时期到独立以来,中亚地区在一个更广泛的全球社会——包含了一系列整合良好和运转顺畅的欧洲—大西洋组织——大环境中形成了一个区域性的国际社会。
翻译:崔嘉佳
校对:李兴基
审定:孙秀文
本文由兰州大学中亚研究所、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组织编译。所编译文章的观点不代表发布平台,请注意甄别。